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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篇里,我采用“正论”来说晴雯;“正论”之意,其一,就是大家都明白的,也因为爱她、敬重她而想要考虑的大问题:象晴雯这种人,在现实中会是一个什么生存状态;或者说,她这种性格特征,对“生存这一现实的大事”,是一种促进,还是一种抑制。说得通俗一些,象晴雯这种个性,倒底要不要发扬?还要罗嗦的是,我对刘心武先生的“秦学”,“中毒”很深;并以俞平伯、宁宗一两位大师之劝免为戒、以《红楼梦》的文学性做为航标起锚、以现实的感悟而谈。——这不是因为我的固执,而是我认为,只有通过“秦学”,再辅以文学性的思辩,才能避免乏味无聊的“红楼死结”;才能绕过一弯又一弯的红学智慧长廊、才可能打开通往《红楼梦》睿智宫殿里一重又一重的大门……
一、晴雯与“秦学”的关系略论:晴雯的个性与其生存
在上篇的《“反论”晴雯》一文中,我就晴雯的“精神面貌”略论了一下。我们应该看到,她是各方面有着自觉意识的人;我们也应当都明白,因她的自觉意识同时衍生她对理想目标自觉的、坚定的追求精神和自觉的向往平等自由精神及其自觉的反抗精神。
我们看,“撕扇”一事的起因,是因晴雯不小心跌坏了扇坠子这一小事件,而使宝玉对晴雯发了脾气;按说,这一小事情,就象晴雯在其反驳中说的了“以往的玛瑙碗、玻璃缸也不知摔坏了多少”,宝玉何至于为这一小事情而发脾气了呢?——那么,我们只有就宝玉的“犯呆意燥”循源上溯,方能略略明了。
刘心武先生在他的秦学中,就宝黛钗的又一次“大照面”有过大篇幅的“高论”;我是很欣赏支持的。——这就是那段“宝钗借扇机带双敲”一出戏。
刘心武先生的“秦学观”认为:“宝钗选秀”一事泡汤,元春遂“以礼指婚”;从而使“木石姻缘”一度出现危机;后又经清虚观打醮贾母的“敲山镇虎”、宝黛误会打闹之后又“负荆请罪”、言归于好;——最终,就到了这出“宝钗借扇机带双敲”的一出大戏了。——在这里,我只就秦学略提一下,详情从略。——显然,这段戏以“木石姻缘”中宝黛的胜利而告终。有的朋友们可能要说了,“这不过是刘心武先生的猜想,有这么悬么”?
那么,我告诉你我的看法。这出戏其中到最后,有描述凤姐的一句话大概是说了:“凤姐虽于这些不甚通达,但她看情形也就明白了”。——我们都明白,凤姐虽不读书,却是个天才天悟的“大人精”;她不明白“负荆请罪”文化经典之喻,却肯定会对“宝黛钗三角恋爱”这一事的深浅心中有数。所以,她就笑说了一句“大热天的,谁吃了生姜的呀?”的笑话来,此出戏遂结束。
——扯远了,咱们入正题;下来,宝玉过后虽与林妹妹合好,但这个恨不能“爱遍并解救”天下女孩子的“宝二呆子”,却为在那出戏中“伤害了宝姐姐”而长吁短叹,心情大伤;接下来,就有了在王夫人房中“调戏金钏”的“大伏笔”;再下来,还有了“龄官画蔷”、“误踢袭人”一事。
——朋友们,显然,“调戏金钏”和“龄官画蔷”虽说是“大伏笔”;但“调戏金钏”一事的结果,却应该是王夫人对“木石姻缘”暂时的胜利做了“有力的还击”!这样,“宝二呆子”就更加伤心、矛盾、迷茫了!——有证据么?我说有!你想,金钏当时对宝玉说了“金簪子掉在井里,有你的自有你的……”的话,朋友们就这句话可能看到过许多解说,我不反对;但是,我以为,金钏说这话的意思是:“你急什么,不管林妹妹、还是宝姐姐就有一个是你宝玉的……”——是不是啊;所以,我认为宝玉下来的话就很自然:“我只和太太要你……”。——许多朋友们认为这是宝玉调戏金钏,金钏在应和罢了;其实在我看来,金钏没有那么无聊;她从前到后的话,一直是在“暗说”宝、黛、钗之争!所以,这又刚好触到了王夫人的痛处。——大家以我这思路重新去品,定然有新得的!——咱们再入正题吧。
——“误踢袭人”这一笔很重要;一是因黛玉曾有“调唆”宝玉说了“你的丫头也该教训一下了”的话,叫宝玉“犯过急”的;也能说明“误踢袭人”此事有其“必然性”。二是,“误踢袭人”这件事在怡红院里算是大事情;不可能不叫“小人精”晴雯去洞察其因。因之,也为“撕扇”一事的起因的“必然性”做了铺垫。
——又扯远了;朋友们可能又要说了,唐都浪子,你罗嗦不?说晴雯的个性与生存呢,扯这么多干嘛?但是,我却要说明,曹公就是这样一个“老人精”罢!不去这样罗嗦,我们就不能明白,他倒底要在“撕扇一事”中想说什么!——下来呢?还有一个重要的事;就是撕扇口角起因之前,王夫人做了一次东家,即端阳节时宴请了宝钗母女、二玉、凤姐等人赏午;这笔戏,曹公把到宴各人的心里活动描述的非常之周到细腻;大家去好好品吧!
——但是,我却要说明的是我的观点,天下或许是“宴无好宴”;这次宴请,应当是王夫人对“木石姻缘”敲的一次“警钟”;是她对“木石姻缘”的一个“进攻行动”;其和贾母老太太在清虚观的“敲山镇虎”有“异曲同工”之妙!——因而,加之“调戏金钏的事”、“龄官画蔷”的迷茫;还有,黛玉在这次宴席后,却因其“好散”的秉性,——也就是在宝玉看来,黛玉的“无忧患意识”吧,又表现出的“大而化之,不明王夫人真意”的态度,——也就造成了“宝二呆子”更加迷惑怨叹!
接下来呢?当晴雯跌坏了扇子,宝玉就自然又联想到宝姐姐“借扇双敲 在这篇里,我采用“正论”来说晴雯;“正论”之意,其一,就是大家都明白的,也因为爱她、敬重她而想要考虑的大问题:象晴雯这种人,在现实中会是一个什么生存状态;或者说,她这种性格特征,对“生存这一现实的大事”,是一种促进,还是一种抑制。说得通俗一些,象晴雯这种个性,倒底要不要发扬?
其二,象晴雯这样的精神,站在社会性的高度、站在历史文化文明发展的深度来观照,我们又当是如何来面对和思考?我觉得,曹公在那篇“惊天地、泣鬼神”的诔文中所展现的,就应当是这种思想。——关于这点,在上篇“反论晴雯”中也说过,我要就这个“红学大问题”说说自己的看法和观点。那么,让我们就其中这第一个“性格与生存”问题,先开始吧!
还要罗嗦的是,我对刘心武先生的“秦学”,“中毒”很深;并以俞平伯、宁宗一两位大师之劝免为戒、以《红楼梦》的文学性做为航标起锚、以现实的感悟而谈。——这不是因为我的固执,而是我认为,只有通过“秦学”,再辅以文学性的思辩,才能避免乏味无聊的“红楼死结”;才能绕过一弯又一弯的红学智慧长廊、才可能打开通往《红楼梦》睿智宫殿里一重又一重的大门……
一、晴雯与“秦学”的关系略论:晴雯的个性与其生存
在上篇的《“反论”晴雯》一文中,我就晴雯的“精神面貌”略论了一下。我们应该看到,她是各方面有着自觉意识的人;我们也应当都明白,因她的自觉意识同时衍生她对理想目标自觉的、坚定的追求精神和自觉的向往平等自由精神及其自觉的反抗精神。
显然,下来的问题,就是我们都可能会耽心,她的这种个性特征与不公平的现实有着重大冲突,以至于会影响到她的生存;是不是呢?我的观点和看法是:不是;她这种个性特征,不但不会影响其生存,而且是会对其生存有促进、有益的!——这一点,在书中是能找到例证的。——而且,我更认为,这一观点,是曹公在《红楼梦》中要阐发的又一个伟大进步的社会观思想!
我们看,“撕扇”一事的起因,是因晴雯不小心跌坏了扇坠子这一小事件,而使宝玉对晴雯发了脾气;按说,这一小事情,就象晴雯在其反驳中说的了“以往的玛瑙碗、玻璃缸也不知摔坏了多少”,宝玉何至于为这一小事情而发脾气了呢?——那么,我们只有就宝玉的“犯呆意燥”循源上溯,方能略略明了。
刘心武先生在他的秦学中,就宝黛钗的又一次“大照面”有过大篇幅的“高论”;我是很欣赏支持的。——这就是那段“宝钗借扇机带双敲”一出戏。
刘心武先生的“秦学观”认为:“宝钗选秀”一事泡汤,元春遂“以礼指婚”;从而使“木石姻缘”一度出现危机;后又经清虚观打醮贾母的“敲山镇虎”、宝黛误会打闹之后又“负荆请罪”、言归于好;——最终,就到了这出“宝钗借扇机带双敲”的一出大戏了。——在这里,我只就秦学略提一下,详情从略。——显然,这段戏以“木石姻缘”中宝黛的胜利而告终。有的朋友们可能要说了,“这不过是刘心武先生的猜想,有这么悬么”?
那么,我告诉你我的看法。这出戏其中到最后,有描述凤姐的一句话大概是说了:“凤姐虽于这些不甚通达,但她看情形也就明白了”。——我们都明白,凤姐虽不读书,却是个天才天悟的“大人精”;她不明白“负荆请罪”文化经典之喻,却肯定会对“宝黛钗三角恋爱”这一事的深浅心中有数。所以,她就笑说了一句“大热天的,谁吃了生姜的呀?”的笑话来,此出戏遂结束。
——扯远了,咱们入正题;下来,宝玉过后虽与林妹妹合好,但这个恨不能“爱遍并解救”天下女孩子的“宝二呆子”,却为在那出戏中“伤害了宝姐姐”而长吁短叹,心情大伤;接下来,就有了在王夫人房中“调戏金钏”的“大伏笔”;再下来,还有了“龄官画蔷”、“误踢袭人”一事。
——朋友们,显然,“调戏金钏”和“龄官画蔷”虽说是“大伏笔”;但“调戏金钏”一事的结果,却应该是王夫人对“木石姻缘”暂时的胜利做了“有力的还击”!这样,“宝二呆子”就更加伤心、矛盾、迷茫了!——有证据么?我说有!你想,金钏当时对宝玉说了“金簪子掉在井里,有你的自有你的……”的话,朋友们就这句话可能看到过许多解说,我不反对;但是,我以为,金钏说这话的意思是:“你急什么,不管林妹妹、还是宝姐姐就有一个是你宝玉的……”——是不是啊;所以,我认为宝玉下来的话就很自然:“我只和太太要你……”。——许多朋友们认为这是宝玉调戏金钏,金钏在应和罢了;其实在我看来,金钏没有那么无聊;她从前到后的话,一直是在“暗说”宝、黛、钗之争!所以,这又刚好触到了王夫人的痛处。——大家以我这思路重新去品,定然有新得的!——咱们再入正题吧。
——“误踢袭人”这一笔很重要;一是因黛玉曾有“调唆”宝玉说了“你的丫头也该教训一下了”的话,叫宝玉“犯过急”的;也能说明“误踢袭人”此事有其“必然性”。二是,“误踢袭人”这件事在怡红院里算是大事情;不可能不叫“小人精”晴雯去洞察其因。因之,也为“撕扇”一事的起因的“必然性”做了铺垫。
——又扯远了;朋友们可能又要说了,唐都浪子,你罗嗦不?说晴雯的个性与生存呢,扯这么多干嘛?但是,我却要说明,曹公就是这样一个“老人精”罢!不去这样罗嗦,我们就不能明白,他倒底要在“撕扇一事”中想说什么!——下来呢?还有一个重要的事;就是撕扇口角起因之前,王夫人做了一次东家,即端阳节时宴请了宝钗母女、二玉、凤姐等人赏午;这笔戏,曹公把到宴各人的心里活动描述的非常之周到细腻;大家去好好品吧!
——但是,我却要说明的是我的观点,天下或许是“宴无好宴”;这次宴请,应当是王夫人对“木石姻缘”敲的一次“警钟”;是她对“木石姻缘”的一个“进攻行动”;其和贾母老太太在清虚观的“敲山镇虎”有“异曲同工”之妙!——因而,加之“调戏金钏的事”、“龄官画蔷”的迷茫;还有,黛玉在这次宴席后,却因其“好散”的秉性,——也就是在宝玉看来,黛玉的“无忧患意识”吧,又表现出的“大而化之,不明王夫人真意”的态度,——也就造成了“宝二呆子”更加迷惑怨叹!
接下来呢?当晴雯跌坏了扇子,宝玉就自然又联想到宝姐姐“借扇双敲”一事;就对晴雯发了脾气。——其中那句“蠢才!蠢才!……”显然,是因黛玉而起!——因为,我们追溯回忆,黛玉曾说过宝玉“蠢才!蠢才!人家(指宝姐)有‘冷香’,你就没有‘暖香’来配……”的话;这句话,又显然是林黛玉曾对“金玉良缘”发动的攻击!——所以,当宝玉看到黛玉在宴席后的表现,叫他伤神、伤心、迷惑;——然而,他却是对着晴雯在发起了脾气!
——我认为,晴雯这个“小人精”,她是了解、明白以上所说的这些“争斗”的;我在上篇也已经“论证”过,虽说她是一个丫头,但她是“木石姻缘”圈子中的中坚分子;她也是一个有着自觉的独立人格和反抗精神,有着坚定的、忠诚的“立场和信仰”的人;所以,对宝玉在她面前这次“蛮横又错误”的态度,定然是不会放过的!
——晴雯对宝玉说的那段话,想必大家心中都是有数的;我“反译”过来说得直白一些吧:“你贾宝玉还想怎么着?元妃‘指婚的事’老太太才替你压了下去;你和林姑娘也已经合好;前天,你踢了袭人,在我看来是‘合该’!——呵呵(唐都浪子与大家会心一笑)——而你贾宝玉连我也是不是想打了?以往的玛瑙碗、玻璃缸也不知摔坏了多少!也不见你发脾气;这回不就是一个破扇子么?也值得你这样说?——将来嫁了人、成了家又怎么着?咱们是‘木石姻缘’圈子中的人,可不应该是在乎这些小事情的!——再说了,你最大不过就是为“那些事”心烦的吗?——还又恋恋不舍你的宝姐姐;太没出息了;应当和他们抗争才是!发什么鸟脾气呢!打了袭人不说,还想打我?不想过了是吧?不想过了就散伙算了……”
——显然,晴雯这些话,其中有对宝玉的好心,也有误解;所以,宝玉才更会真的生气了,才真的有了要“散伙”的动作;接下来,晴雯也知道自己有些太过份了,也就有了那个“以守为攻”的、“宁肯撞死也不出去”的软话来……这些经典,上篇我也说得很明白,红书中更精彩;不需我再罗嗦了吧!
——有的朋友们可能又有意见了,你在说“晴雯的性格与生存”呢,扯的天马行空,你累不累呀?——然而,曹公就是这样,不累不费功夫,能去“参悟真经”么?我们继续吧!——下来,林黛玉的出现,此局结束;宝玉遂被薛蟠请了去喝酒。酒后,宝玉应当是对晴雯所表现的真心有所思悟了,也想通了:红尘之物,本是人各尽性的,不就一破扇子么?值什么,只要你晴雯高兴,多的是!最后,连麝月的扇子也撕了。
所到最终,晴雯以其真诚灵巧、聪慧刚强的个性迎得“撕扇”的胜利!我们可以看出,“撕扇”一事之后,晴雯和宝玉的关系更加亲密无间,情感更为融洽高洁;自然她的生存条件也就更好了。——这样的说法,有例证么?我说有,此后,连袭人、麝月都被晴雯“降服”了不说;还有那个荣府家务事的代言人平儿都明白了晴雯的个性!——还有,下人们也对晴雯另眼相待。
这些说法,在以后的现实生活中都是有证据的:一是,坠儿的事,是平儿自己考虑到晴雯是块“爆炭”,所以要麝月瞒着她……;二是,芳官和赵姨娘因“茉莉粉”的事开了一战,大家明白吧;我们来回忆晴雯的态度:当袭人要拉开芳官和赵姨娘时,晴雯却拉住袭人不让管,只是旁观取乐;暗中却支使一小丫头告知正在当家的探春……这一行为,我认为晴雯很明智,绝不是那种“告刁状”,象牵涉赵姨娘这样的事,也只有探春出面才能来“摆平”;三是,在“司棋大闹厨房”之前,小丫头莲花抢白了厨房总管柳家的说:“你说一大车子话给谁听,……晴雯姐姐要吃茼蒿,你象狗颠儿似的,还问来人说是要油炒还是要蛋炒,最后还给晴雯姐姐送了过去……”。——这些事,想必大家都明白的;我还将在以后谈司棋、彩云、芳官、赵姨娘时细论,暂略。
以上这些,都能证明晴雯因其个性特征,还是“得了益处”的;也就是说,她刚正、灵巧的个性是于人于己都是有益的!——但是在这里,我要特别说明的是,撕扇之后,宝玉要犯“那个老毛病”;想让晴雯和他一起洗澡时,却被晴雯断然据绝了!——还有,在群芳开夜宴那出戏前,大家凑份子为宝玉庆寿;宝玉因小丫头们很穷不忍;晴雯的态度很端正、很经典,她打了个比方说:不论是有钱没钱,钱多钱少;哪怕是偷来的呢,这本是心意罢了!——这,就象了我们在现实中的扶困济弱,有多大的力出多大的力,只是一种互助的高尚情操吧!……因此,晴雯的生存状况,在晴雯生病后,就医生的惊讶来看,她的生活条件是很不错的……(那老头儿还以为晴雯是贾府的大小姐呢!)
所以说,在任何时候,晴雯的“点子和思路”一直很清晰;始终很是自觉、很自悟,从来都不会迷失自己“聪慧、灵巧、刚直、真诚”的本色。那么,朋友们,曹公对这一个二等丫头不吝笔墨,大师的宏旨何在呢?
我认为,那就是:人生之道,只要以人为本,不失忠勇志气和忠义立场、并凌于物欲之上才是真正的美满幸福!——仅仅如此么?我更以为,曹大师最终站在历史潮流的高度、立足文化文明传承的深度,纵横神采、激扬文字,对晴雯的形象和其所表现的精神做最高的诠注!这,也应就是曹公在那篇可与“楚辞、屈子、骈文”风格相媲美、并“惊天地、泣鬼神”的诔文中所阐述的思想吧!
二、《芙蓉女儿诔》:略论“晴雯的精神形象”与“文明的传承”
我们可能都会感到,曹公借“宝二爷之笔”为晴雯做的这篇诔文绝不一般。我觉得还是采用“倒论反论”为妥,似乎更能说明问题。当宝玉祭悼完毕,林黛玉象鬼一样出现了,满面笑容,然后就说了:“好新奇的祭文,可与曹娥碑并传了!”——这句话,我以为至少应从两个层次理解。
我首先说明,对于“红楼学术”,我是只有领教鉴赏学习,确绝不敢胡评乱掐妄说;但我要十分感谢当今自由清平,给我以红楼“术外之说”的平台和机会;其中,是个人的拙笨感悟和猜测,甚至连比起“自圆其说”的成度还要相去甚远的。因此,我还是要把我的两个“拙见”都毫不保留的一述,聊来会友。
其一是,林黛玉这句话所关联的那幅字谜,即“绝妙好辞”!林黛玉的“言下之意”,可以肯定也是曹大师的“内功绝招”的展示;所以,也已经引得有无数红迷和红学家从“绝妙”之角度做过解说;我读过一些大作,但是,无论高见如何,却大多还是跑不出脂批里“晴有林风”的“老模子”,我当然很是仰至;待说完我的第二个“猜想”后,我就其“绝妙”,也当以表己见。
其二是我的“猜测”;还是与“秦学”有关。我想:曹娥,字面有“曹氏之女”之意。当然,红书中“曹氏之女”的形象很多;然而,这篇诔文却是祭悼晴雯的;那么,红书中与晴雯有关的“曹氏之女”的形象却似乎没有,是这样的吗?——让我们来回想,当宝玉问一个小丫头,晴雯临死“叫的是谁”时,这个小丫头对宝玉说:“晴雯姐姐一直叫的是娘”!——这是不是曹公随意即兴的一笔呢?很难说。但是,却叫我们能联想到,红书里“曹氏之女”中,有没有在临死时也“叫着娘的”人?——这样,我们再回忆一下十二钗的判词之曲目,哦!有的!《恨无常》,就是贾妃贾元春的判词曲目!据刘心武先生在他的“秦学”里论证,贾元春的原形应该是一个“曹氏之女”!
她这个“曹氏之女”的判词曲目是:“喜荣华正好,恨无常又到,眼睁睁,把万事全抛,荡悠悠,把芳魂消耗。望家乡,路远山高。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:儿命已入黄泉。天伦呵,须要退步抽身早!”——这个判词曲目,刘心武先生在其“秦学”里已经“论证”讲述了:贾元春她苦心经营了一番,又让皇帝觉得她忠心耿耿,又为贾家求得了赦免,只是让秦可卿自尽了事,没把真相暴露于社会;皇家、贾家的面子全保住了。——后来,他又通过秦氏的判词曲目《好事终》而从整个《红楼梦》的悲剧根源“论证”讲述了:贾元春所说的“须要退步抽身早!”,从现实中估计起不到作用,因为像小说里面所描写的四大家族,像贾家这样的贵族家庭,特别是这个家庭里面的那些主要成员,他们是不太可能真正从权力的角逐当中去“退步抽身”的……
——我们似乎又扯远了,以上所述这些,看起来与晴雯是没有多大关系的;但是,我认为,与“晴雯的精神”却有关!为何?因为,从“秦学”观照,贾元春在“向皇帝效忠”。也就是说,贾元春从天下“长治久安”大局出发,做了告发秦氏的事;贾元春之举,应当说有其“伟大积极”的因素。——这点,虽说“秦学”也属“无稽之谈兼之自圆其说”(刘心武先生谦词),但是,我们都还应当不难理解其“必然性”与“正确性”……
这样想来,祭悼晴雯的诔文,我觉得,就不仅仅是大家都热衷的脂批中的“晴有林风”之喻;而应该与曹大师在祭悼他们家的某个“曹氏之女”——即贾元春的“原形”有关联了!因此上,这篇诔文,是不是曹公为他们家族某个“曹氏之女”在“竖碑立传”呢,却未可知;而“曹娥碑”三个字表面之意,确实是兼而有之呵!——唉,我何尝不明白,大文学家之“秦学”都是“无稽之谈兼之自圆其说”;何况我这“浪子的术外之说”,还是在这个“猜测之说”之上的“猜想”罢了,要论证起来,何其难哉!几乎是我“术外红学”中的一个“哥德巴赫猜想”了!
但是,我还想从书中找到线索。我们来看“元妃省亲”那段。贾政对贾元春含泪启道:“臣,草莽寒门,鸠群鸦属之中,岂意得征凤鸾之瑞。今贵人上锡天恩,下昭祖德,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奇、祖宗之远德钟于一人,幸及政夫妇。且今上启天地生物之大德,垂古今未有之旷恩,虽肝脑涂地,臣子岂能得报于万一!惟朝乾夕惕,忠于厥职外,愿我君万寿千秋,乃天下苍生之同幸也。贵妃切勿以政夫妇残年为念,懑愤金怀,更祈自加珍爱。惟业业兢兢,勤慎恭肃以侍上,庶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也。”贾妃亦嘱“只以国事为重,暇时保养,切勿记念”等语。
——大家来看,其中之“天下苍生之同幸也”、“勤慎恭肃以侍上”、“惟朝乾夕惕,忠于厥职外”……几句话,不论你做何解;总是与“仕途经济”大事有关的;——这样,我们再想想我在上篇“反论中”所论述的“晴雯精神”;——那么,贾政这番话里“要求”贾元春所持的“品行”,与“晴雯所表现的精神”是不是有些关联的呢?!
……好了,就此打住!因我是“业余红迷”又兼之“术外红楼”之说,就这点关于“晴雯精神与秦学”的猜测,就说这么多吧!——下来,我们回到“绝妙好辞”之中的“绝妙”二字上来。要谈好这个,我们先抛开诔文,看看“宝二呆子”在做诔文之前那些“疯话狂语”:
……宝玉一心凄楚,回至园中,猛然见池上芙蓉,想起小丫鬟说晴雯作了芙蓉之神,不觉又喜欢起来,乃看着芙蓉嗟叹了一会。……忽又止住道:“虽如此,亦不可太草率……”;想了一想,“如今若学那世俗之奠礼,断然不可;竟也还别开生面,另立排场,风流奇异,于世无涉,方不负我二人之为人。况且古人有云:‘潢污行潦,蘋蘩蕴藻之贱,可以羞王公,荐鬼神。’——原不在物之贵贱,全在心之诚敬而已。此其一也。二则诔文挽词也须另出己见,自放手眼,亦不可蹈袭前人的套头,填写几字搪塞耳目之文,亦必须洒泪泣血,一字一咽,一句一啼,宁使文不足悲有余,万不可尚文藻而反失悲戚。况且古人多有微词,非自我今作俑也。奈今人全惑于功名二字,尚古之风一洗皆尽,恐不合时宜,于功名有碍之故。我又不希罕那功名,不为世人观阅称赞,何必不远师楚人之《大言》、《招魂》、《离骚》、《九辩》、《枯树》、《问难》、《秋水》、《大人先生传》等法,或杂参单句,或偶成短联,或用实典,或设譬寓,随意所之,信笔而去,喜则以文为戏,悲则以言志痛,辞达意尽为止,何必若世俗之拘拘于方寸之间哉。”……宝玉本是个不读书之人,再心中有了这篇歪意,怎得有好诗文作出来。他自己却任意纂著,并不为人知慕,所以大肆妄诞,竟杜撰成一篇长文,用晴雯素日所喜之冰鲛縠一幅楷字写成……
之所以将做诔文前这段大部分举出来,我觉得:很显然,曹大师之意不在“文之表面”;那么,曹大师的“文底之意”究竟是什么呢?——依前面,我的“猜想”之说,即“晴雯精神”与“秦学”中之“元妃精神”是有某些相似之处的;也就是说,“晴雯精神”与“济世苍生”是有关联的。这点解说,仅管属于“虚妄”,我还是相信大家都会有同感的。因此上,我认为,曹雪芹公是何等之公?岂仅仅只是为其“曹氏女子”立传祭悼的吗?我想,应该是他以其精灵般的狂慧、天纵之神思;以其深邃精妙的目光、匠心独运之文思笔阀对“晴雯的精神形象”与历史潮流中“文明的传承”,做着天马行空般的感悟、又兼是细致精微的剖析!我这样说,不算是恭维曹公吧!
在曹公以其刀斧之笔,并字斟句酌的、有条不紊的、缜密精心的“关照”下,我们能感觉出,“晴雯的精神”与“中华文明的传承”是密不可分的!——而且,曹大师就是这样,以极大的热情,对这种“晴雯精神”在畅怀讴歌;并且,同时对中华五千年文明史在批判的扬颂!
我的这一观点,可能与大家有不谋而合之处,但也可能有相违背之处。我还是来找出一些证例做一说明方好。——关于诔文内容,我就不必再多嘴细说了。其中,诔文风格的历史文化背景,应是中华文明史上,战国《楚辞》时代取替“鬼诬文化”时代的背景,这点不会有大错;还有,其中骈骊文的风格,就应当是魏晋隋唐文化变革进步时代的历史文化背景……再下来,诔文中所涉及的历史文化人物如贾谊、鲧、石崇、嵇康、吕安等这些人的故事,都是在政治文化斗争中遭祸的人物的文化典故。——所有这些,是不是都能印证我的红楼“术外之说”呢?!——再之,我要特别说明,诔文最后面关于素女与密妃之喻,我以为是曹大师对中华文化文明源起的思考;素女与密妃的故事,仅管说法很多,但是,我们却能知道,其文化背景应当是中华原始的“愚昧文明”向原始的“科学文明”迈开了步伐的时代……因此上,想想素女与密妃的故事经典,我们同样能感到,曹公之宏旨是,中华文明之源起,更与“晴雯的精神”是密不可分的!……
——关于这点,同样在书中能找出有关联的线索,即是此回目前半部的三个小子同作《姽婳词》的那出戏;有关拟白乐天《长恨歌》的《姽婳词》,我也不再多嘴了,朋友们都是明白其意旨的……最终,当贾政看到三个小子的“文采”,他在心里说了:近见宝玉虽不读书,竟颇能解此,细评起来,也还不算十分玷辱了祖宗。就思及祖宗们,各各亦皆如此,虽有深精举业的,也不曾发迹过一个,看来此亦贾门之数。况母亲溺爱,遂也不强以举业逼他了。所以近日是这等待他。又要环兰二人举业之余,怎得亦同宝玉才好,所以每欲作诗,必将三人一齐唤来对作……因此上,我们看到,连贾政这个正宗正统的“封建卫道士”,在这段戏中,似乎对宝玉、贾环、贾兰等也不似以往,“大易风格”了。——这,难道说,还不能印证曹大师的这一“文化文明源起与传承”与“晴雯精神”还是密不可分的观点么?!
……因此说来,我们都明白,在现实生活中,一个如同“钗袭”的人,和一个如同“黛晴”的人相较,是很难说谁对谁错、熟高熟低的。但是,就文化文明的传承和进步来说,就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来说,“晴雯精神”显然是要无比的重要!——这一理念,也应当就是大家所认同的曹雪芹和其《红楼梦》的思想精髓吧!
——那么,这篇有关“晴雯精神”的诔文,是不是一曲有关中华文化文明的“绝妙好辞”呢?!啊,林黛玉这个“老太太”,看来真不简单哟!——最后再次坦白:我只是个《红楼梦》普通的忠实读者;因酷爱《红楼梦》而就小丫头晴雯“胡说八道”了两气,期不至于有“玷污红学”之罪!还要说明,我从不反对以多样性的眼光去看待《红楼梦》;尤其是以“婉约派”的目光看待《红楼梦》,而且更支持;并且,也不反对大众的《红楼梦》观和红学观。其中,最为重要的是,更加不会去反对或迷失在品读《红楼梦》时把握其“文学性”的航标!
——伟大的文学艺术家、社会学家、文化文明宗师曹雪芹先生永垂不朽!
(后记:我明白,这篇的“论证”因果,是比较“模糊”的,尤其是对初读红楼的朋友们而言;——就这样吧,我本也是只想说给“明白的”朋友们听;其他不甚了解我意的朋友们,若有兴趣,也慢慢明白吧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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